《惡血》與《賈伯斯傳》
—企業經營與醫學臨床試驗的不同思維
文／郭于誠醫師(EMBA高階105、中國醫藥大學新竹附設醫院放射腫瘤科主任、中國醫藥大學放射腫瘤科助理教授)
2022年1月3日，有一則由加州聯邦法院公布的陪審團裁決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就是針對有著「女版賈伯斯」稱號的伊莉莎白．荷姆斯的11項控訴中裁決了其中4項確定有罪，另外還有3項會重新審判並於近期做出最後的裁決。一旦這幾個案子都確立有罪的話，伊莉莎白．荷姆斯除了賠款之外，最重還得坐牢至少80年！這讓我想起去年2021年5月台灣因為新冠肺炎進入了第三級警戒狀態期間，由於什麼地方都不能去，所以我也在家看了不少書，其中讓我最有感的就是與這場跟詐騙有關的書：《惡血Bad Blood》及《賈伯斯傳》。我相信有不少逢甲大學的學長姊們都已閱讀過，那這兩本書帶給我什麼樣的啟發呢？
先來聊聊《惡血》。這本書的作者名叫約翰．凱瑞魯，他是華爾街日報的記者，曾經得過普利茲獎。他無意間發現了一位年僅19歲的史丹佛大學學生伊麗莎白．霍姆斯（以下簡稱小伊）以「一滴血驗各種疾病」的願景為號召而創辦了Theranos，進而成為矽谷獨角獸等級的新創公司。由於她本人崇拜賈伯斯，經營公司與研發產品的方式也有賈伯斯的影子，因此她本人也被稱為「女版賈伯斯」。然而好景不常，在約翰．凱瑞魯的調查下揭發了一整個騙局！結果就是消費者受害、公司下市、投資人血本無歸。如果再晚一點才被揭穿，那麼受害的人肯定更多！
▲《惡血 Bad Blood》。
因為我想知道小伊為何如此崇拜賈伯斯？因此，我在讀完《惡血》之後，就接著看《賈伯斯傳》，想知道她究竟從賈伯斯身上學到了什麼？讀完之後，我就發現小伊只學到了賈伯斯的表面、而沒有學到真正的精髓。歸結原因如下：小伊其實讀的書不夠多、連最基本醫療器材研發的知識與經驗都沒有，她以為只要靠著製造話題、再憑藉個人魅力與野心以及對人性弱點的掌握，就能像賈伯斯一樣讓許多很有經驗的投資人與政治人物對她心悅誠服地拿錢出來，投資她擘畫的願景！唯有像約翰．凱瑞魯這樣秉持初衷的專業態度，才能頂住壓力並一步一腳印地搜集證據，最後拆穿謊言！建議每一位想進入醫療創新研發的人都要讀一讀這本書。而且研發電腦與研發醫療器材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事情，根本不能用同一個方法來進行。研發醫療用的器材與藥品，都必須經過嚴謹的人體試驗證明療效和安全性，才能獲得上市的權利，電腦3C產品則不需要。小伊在這個地方完全弄錯了，如果她有好好地讀完大學並經過完整的訓練的話，或許就不會犯這些錯誤。
那賈伯斯呢？的確，賈伯斯的固執與堅持創造了一般人認為不可能實現的夢想，也帶領3C電腦產品進入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領域。可惜的是，《賈伯斯傳》裡面提到在他罹患癌症之後，他依然用同樣的方法決定整個治療的過程，並拒絕醫生建議更具有效果的方法，最終疾病惡化至不可收拾的地步。當然，並不是說依據醫生的建議，他的癌症就一定能被治好，然而醫生的建議也一定是證據力最強的方法，畢竟這些方法也都必須經過人體臨床試驗的檢驗才行。小伊的決策錯誤造成整個公司倒閉；賈伯斯的決策偏差，則是或間接造成自己生命的結束。
寫到這裡，我再度拿起希波克拉底的醫師誓詞，並對著自己的心說道：「我將要憑我的良心和尊嚴從事醫業；我將要盡我的力量維護醫業的榮譽和高尚的傳統…我鄭重地，自主地並且以我的人格宣示以上的約定。」
▲《賈伯斯傳》。